此高凤翰五十四岁时为其六岁孙儿攀鳞出痘初愈而作。古代生天花(出痘)是一个极危险的生命经历,人人必须经过。一人出痘,全家紧张,且生死由天,一筹莫展。高凤翰非常疼爱这个孙儿,说他“颖慧可人……方稚齿,已解我弄孙意,其娇玩严惮,一视余喜怒郁快,倐忽变更,略不示人痕迹……他日成就未敢知,此时则居然非常儿矣。”六岁娇儿的娇顽敏慧,在高凤翰笔下显得特别的自然、天真与可爱。高凤翰因孙儿出痘顺利为之作画,一示庆贺,一示宠爱,一示期许。故每一幅都极经意,祥果瑞实,题材及结构在在俱见用心,且气充力沉,精神与心情皆奕奕现于纸上。显然这是高氏精作无疑。对这一记录有自己欢快心情的佳作,高凤翰在末页又如此题道。“……喜极为口号此打油诗,以识快意,且留为他年佳话耳。此后更数十寒暑,儿倘有成,把玩此册,当何如也。”这深沉的感情,已足以感人,何况如此精彩的作品。
题识:
(一)佛供。
佛手名最高贵,香亦殊常,然只堪佐茗碗入斋供,不能饥饱人也。置之座首,聊为果部中论道三公耳。
乾隆元年丙辰冬腊月朔日,画为鳞孙出痘,喜后以代含饴之弄。石道者。
(二)多子图。石道人祝。
(三)长寿果。
王母遗核种汉庭,西池去后影青青。鹅溪缣里成双颗,一颗三千享大龄。往时寿人画此果题诗云云,今并书以为小子之祝。又草。
曼倩所窃一实必三千年,此老亦可谓长寿老偷矣。石老人戏题。
(四)水湛清华之图。
清脆玲珑,甘香晶艳。吾愿小子,他日文章尔尔。石拙老人记。
(五)荔支不知作何状,以意为之。闽南人后有见者,定当笑我杜撰。石老人并记。
(六)玉脆香清,布帛椒粟之果。石道人题。
老父昔在岭南咏荔支诗,其末句云“吾乡亦有果堪并,苹果葡萄与大梨,”最为我北地吐气。今画以殿册后,亦欲使前部南品与吾家柿栗常种为伍,别以神仙高格,敛其浮香艳冶,归于清高实用耳。南阜记。
(七)水仙清供,不可入食品草木中。浮华柔脆之物,故图其本,不图其花,黜无用也。小子识之。
未出土时先有节,便凌云去也无心。此昔人咏竹见志句也。古来赞此君者名作不少,要当以此为第一。
芋子在南中见者皆尔小子,他日北归,勿笑我画笔荒唐也。
(八)果之百谷
北地山家收柿栗多者,捣泥筑堑,贮以备荒。枣芋亦同此用。若彼柑橙荔子,逾月即腐,安得此饥寒性命之效也。
自书扉页:弄孙八珠。泰州松籁阁下作。石老人题。钤印:南阜老农、松籁阁印、弥勒同龛(3印参见138印,820页)
《出痘琐记》月之二日晚坐,重检此册信笔。俟其长大时自观之,亦可以发其孝思。
是年攀鳞甫六岁,出痘在卧内者经旬日,于痘长极难堪时,但有暝睡,略不作啼号声,时于转侧间忍气微呻而已。固问之,应曰:极痛苦,但见我娘常含眼泪,定是疼我,我故不肯哭耳。又于长至祀先日,其父以列主附祭,不便拜跪行礼,因为特置其写照于内室别祀之,即儿出痘处也。儿是日忽欲净手,为设具床下,坚不就。家人宛以病解,辄瞋目曰:阿爷在上面,方要烧香,岂得以病便可臭秽了他。闭堂屋门,我厚衣出可也。家人见势不可夺,卒从之。此事可觇其性情,但不识后来如何耳。
此儿颖慧可人,余奇爱之。时方稚齿,已解我弄孙意。其娇玩严惮,一视余喜怒郁快,倏忽变更,略不示人痕迹,真怪物也。他日成就未敢知,此时则居然非常儿矣。
又每登厕筩,不能自坐,令婢媪扶,不令其母扶,人问之,曰“怕臭着娘,心里不好过,便下不出耳。”儿在平时便可爱,此番更可怜矣。特为记之,小子他日长成,能常存孺慕耶?
后页自跋:抹粉涂朱新嫁娘,婆子久不入高堂。偶然引笑孙生痘,只作街头八宝糖。鳞孙出痘甚顺,于其十二朝后之三日大生欢喜,向阿爷爷索画看,欣然作此册赏之。晚成,携入出示,便置枕上指点评品,竟居然一龙王家弄水儿。余喜极,为口号此打油诗,以识快意,且留为他年佳话耳。
此后更数十寒暑,儿倘有成,把玩此册,当何如也。鳞孙念之。腊月一日晚坐弥勒龛大喜题。松懒老人草。时攀鳞方六岁。
自书签条:弄孙八珠杂画蔬果册。乾隆元年丙辰冬十二月初一日成,石农。
作者 高凤翰
尺寸 15.5×34.2cm×8
创作年代 乾隆丙辰(1736年)作
估价 RMB 1,200,000-2,000,000
成交价 RMB 4,255,000
专场 悦目—中国古代书画
拍卖时间 2011-11-12
拍卖公司 中国嘉德国际拍卖有限公司
拍卖会 中国嘉德2011秋季拍卖会
钤印:南阜居士、西园(二次)、于此物独不廉让、西园、石道人、凤·翰、长歌颂九如、珠道人、钝汉、南阜、冰生膏水碧、南阜、南阜居士、髯翁、南村、高、渤海、癸亥丙辰辛未壬辰、老呆、石之农、髯(1、2、4、5、13印参见《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·高凤翰》12、29、127、36、14印,817-820页)
钤印:髯、南村 、西园、髯,肖形印(二次)
鉴藏印:中颐(二次)、宜子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