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伯年(1840—1896),早年名润,字次远,号小楼,后改名颐,以字行,别号山阴道上行者、寿道士等。浙江山阴(今绍兴)人。我国近代绘画史上最杰出的画家,“海上画派”的创始人,与任熊、任熏、任预并称“四任”。 任伯年以鲜明的艺术风格被画史认可,“年未及壮,已名重于大江南北”。究其原因,正是他给当时中国守旧文人的美学观和审美情趣注入了新的血液,创造了可感的、喜闻乐见的、具有民间趣味的艺术形式,予中国画以新的生命。任伯年画风中民间趣味的产生,有其特殊的历史背景,同时得益于生活环境和教育环境的熏陶。徐悲鸿说他是“仇十洲之后,中国画家第一人”。英国《画家》杂志的评价是:“任伯年的艺术造诣与西方梵高相若,在十九世纪中为最具有创造性的宗师。”是对近现代中国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一代宗师。
任伯年的花鸟画注重写生,他将花与鸟连在一起,由此体现出季节性风味。其花鸟画多以鸟为主,但往往只作背景处理,在设色上多用淡彩,偶尔也用艳丽色彩。天然巧趣,生气盎然。任伯年早年学老莲派及北宋工笔重彩之钩染花鸟画法,纯以焦墨钩骨,赋色肥厚。后期又受陈淳、徐渭、八大山人、华嵒影响的写意花鸟画。笔墨简逸放纵,设色淡雅明净,兼工带写,格调明快温馨。19世纪90年代,创作大量作品,画风变得更加大胆简约自然,技法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,《玉兰双禽》正是此时精品。作品画面构图饱满,留白巧妙。以淡墨挥笔写树,层次分明,干笔皴擦,白粉点花。双禽则重点刻画了头、眼、爪,以表现精神。冬意未退,鸟禽出迎春风,羞涩战栗的神型表现得淋漓尽致,与玉兰的恬静形成鲜明对比,洋溢着自然界生气勃勃的气息。画中玉兰枝干苍劲扭转,犹如潜龙飞天,玉兰花朵正反错落,浓淡有致,落笔大胆而肯定,运笔精娴。寿石则以淡墨写出,辅以淡色花青,整个画面色泽淡雅,春意盎然,达到了形神兼备、情景交融的境界。任伯年的花鸟画,笔墨流畅,色彩清新明艳,但艳而不火。他极善于用水,水色自然交融。如画紫藤,其淡紫色水、色、粉交融一起,浓淡任其交融,而层次非常清晰,笔笔分明,不作重笔,毫无拖泥带水之处,达到清新明艳的效果。任伯年的没骨花鸟画落笔极快,其颜色衔接处,融合的恰到好处。在水与色、水与粉的运用上,任伯年有自己的独到之处。他常在颜色或白粉末干时,滴以清水使其自然渗化,达到水色交融的趣味效果。在没骨花鸟画用笔上,任伯年也发展了恽南田的技法。任伯年用色如用墨,以快笔抒写,色与色相结,数数几笔,涂、不重复抹,笔笔到位,这种由工发展到写的没骨法,具有任伯年花鸟画的独特面貌,可命名为任伯年的写意没骨法。
任伯年的花鸟画构图具有音乐的节奏感,是因为它在内在意义和外部结构上,达到了高度完美的统一:好像谁也不能在他的画面上增加一笔,也不能将他画面上的形体地位稍许移动,否则就要破坏了它那种节奏和谐的调子。在我国绘画构图学中,从来就讲究形与形的互相呼应,色与色的互相衬托,从来就讲究抑扬、起伏、疏密、虚实等手法,从来就讲究不同的形体在画面上的高度统一,这些构图学上的法则就如同作曲的基调与和声,而任伯年可以说,他是创造视觉形象的和声老手。他的花鸟画用笔富于变化,用色用墨灵活,对比鲜明而和谐,常把最显眼的色彩施于最重要的部位,使色彩为表现主题服务。在章法布局上,他重视主从、疏密、宾主等关系,即使是并列的折枝花卉,也做到主次分明,鸟的抑扬,花的起伏,叶的虚实,景的陪衬,都是经过统一经营的整体,达到了内容和形式美感的高度统一。任伯年生平创作以小幅作品居多,如此巨幅力作实为罕见。